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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旭润】情深缘浅方为梦魇［下］

【旭润】情深缘浅方为梦魇［下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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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间的日子清闲无事，只是一个又一个寻常的白日与无星的夜晚。

润玉眨了眨惺忪的睡眼，发现自己竟是趴在屋外的茶几上睡着了，身上还盖着几件衣服，不用想便知道是旭凤的。润玉扶着桌子缓缓站起，活动了一下睡麻了的胳膊。看着已是九月的孕腹，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。

已是第九月了，润玉明显感觉到自己精力一日不如一日了，腹中胎儿蚕食着自己已然不多的精气。大概算来，这凡胎肉体大约能坚持的时日无多了。可润玉知道，无论如何，他都会坚持到把孩子生下。

身后忽然传来阵阵脚步声，润玉回头，只见旭凤端着药碗步步走来，见润玉醒来，脸上挂起点点笑意。

“兄长醒了。”

“是啊，不知不觉又睡了好久。”

“兄长这是好事将至，越来越容易乏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润玉轻轻接过旭凤手中的药碗，一口气喝下，只觉得口中苦涩难耐，心中亦是更加苦楚。

放下药碗，润玉死死盯着旭凤，仿佛自知时日无多，想将这个人装在眼里，刻在心里。

“兄长看我干嘛？”

“无事。”

润玉悄悄挪开目光，从茶几上拿起一盏刚沏好的茶。

“辛苦火神，润玉以茶代酒了。”

“你与我客气什么？”旭凤接过茶盏一口饮尽，收拾收拾药碗，回屋里去了。

润玉看着旭凤的背影，心中叹了口气。这几日旭凤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欣喜与期待，许是他接受了凡人一世仅有转瞬即逝的几十年光景，准备与自己圆满这短暂的几十载年华吧。

“对不起啊，只是几十年时光，我也恐怕难以陪你了。”

润玉摇了摇头，神色黯然。

又是一月，终于在一月圆之夜，润玉喝下药后又是一阵腹痛不止。医官前来，将旭凤匆匆赶至门外。

“公子要生了。”

伴随着阵阵钻心的疼痛，润玉努力平复着心情，他感觉到腹中下坠感愈加强烈，大约是孩子即将降生。

“终于……要来了。”

润玉集中着全身的气力，不再有半分保留，可只觉得腹中炙热难耐，仿佛他曾经靠近旭凤涅槃之火时的灼热。

“公子使劲啊，公子坚持住……”

耳边是嘈嘈杂杂的呼喊，润玉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脱离了身体。他仿佛能看到周遭混乱忙碌的情形，看到众多医官围着自己的身体转，看到门外心急如焚的旭凤。

“要结束了？”

润玉忽然有种解脱了的感觉，什么天帝之子，什么应龙夜神，什么贬为凡人都尽数泡沫般消散了。

忽然“哇”的一声，阵阵婴儿的啼哭充斥在整间木屋之中。润玉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，他本以为所有的一切都要释然了，可听到婴儿啼哭的那一瞬间，心底分明还有一个名字，清清楚楚，明明白白。

“旭凤……”

听见旭凤推门而入，疯了一般冲了进来，润玉嘴角上扬，留下一抹浅浅的笑。仿佛千万年以来，只为了这一刻，这一秒，终于福至心来，圆满了永生永世。

旭凤来不及看一眼刚刚降生的婴儿，他紧紧抓着润玉的手，低身蹲在床边。孩子降生那一刻，他分明的感受到了至阳的灵力，区区凡胎肉体，又是至阴至寒的体质，旭凤无法想象润玉是怎么保住这个孩子的。

他感受到了润玉渐渐下降的体温，徒劳的握紧抱紧他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润玉的身体。

“公子节哀，这孩子体质实在特别，这位公子怀胎十月已费劲心力，人的精力毕竟有限，逆天改命非凡人可为，还望公子节哀吧。”

医官苍老低沉的声音好似一把利刃，一刀又一刀刻在旭凤的心上，刺得他遍体鳞伤，却又无治愈之法。

“兄长…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……”

低沉的啜泣声断断续续，婴儿的哭声也听得更加悲戚。

已是后半夜了，明月朗照，月下一人独坐院中，抚一箜篌，琴声冷冽曲调悲戚，仿佛又回到了不久之前璇玑宫的那个深夜。火神想来，仿若隔世。

忽然“吱吖”一声打破了沉寂，里屋的门被打开了，屋里走出一清瘦的身影，甚是单薄。

旭凤怔在原地，蓦然回首，那人双目含笑，步态轻盈的走来，竟让他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。

“火神见我怎是这般神情？”

“兄长？”旭凤后知后觉的冲上前来，扶住润玉，又连忙脱下外衣披在他身上：“兄长身体无碍了，对吗？”

润玉止住他给自己披衣服动作道：“火神可愿与我再对酌一次？”

“兄长？”旭凤不解，心下生出些许不好的感觉。

“听闻这里桂花酿闻名六界，只是恐怕……是最后一次了。”

月亮隐匿在了云后，天又黑了好许，桂花酿的香气缭绕在方圆几里，格外醉人。

“孩子叫什么啊？”润玉一边斟酒一边出声询问。

“不染，如何？”

“不染，不染，好名字。不愿染尘与灰，这本是我此生初衷，怎料事与愿违啊。”

润玉感叹着将斟满的酒杯递给旭凤。

“最后一杯，我敬阿旭。”

“我敬兄长。”

两人郑重的碰杯，看着对方的眼里都饱含着千年万年的情绪，却最终在酒饮尽时化作相视一笑。

笑着笑着两人都模糊了视线，旭凤看着面前人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暗淡，想要伸手去抓，却没能抬起手来。

润玉最终慢慢的靠在了石桌之上，好像喝醉了一般，沉沉睡去。旭凤听到悲怮的哭声，原来是自己含笑的面颊早已被泪打湿。

“兄长……兄长，夜神，大殿，润玉……”无论旭凤如何叫他，他也终究再没能再抬起头来对他笑一笑。

“兄长，只此一壶清酒，你怎么就……就醉了啊。”

“兄长！”

凄厉的嘶喊撕破了子夜的寂静，好似惊醒了天上的星星。自夜神被贬凡间以来，六界便再无星辰。而此时，阵阵流星如雨般划破天际，在那转瞬即逝的那一刹，迸发了它此生所有的光芒，迸发了它积蓄一生繁华的惊艳，绚烂美好。

万年之后，新任天帝下魔界巡视，途径忘川河，上了摆渡老人的船。

老人提醒他站稳了，又看他眉眼间气度不凡，不禁回忆翩翩。

“老夫摆渡百万余年，这般俊俏公子倒是第二次见到，上一次可是在万年以前了。”

新天帝看船夫神色悲戚，似是有什么伤心之事。

“船家万年来见多识广，看到的故事自然是很多了。”

“可那两位公子，老夫此生难忘啊。万年以前，一位锦衣公子抱着位素衣的凡人来到忘川河边，那凡人虽是一介凡夫俗子却也是气宇不凡啊。两人上了船亦是一言不发，哪知道等船行至河中央，那锦衣公子抱着那凡人纵身一跃……唉，凡人无转世，神仙跳进忘川河也是元神俱灭啊。”

天帝不染听得心下凄然，蓦然间一滴泪滑落，落入忘川河水，竟化作一梭燃着焰火的冰凌。

“忘川忘川，相忘回首已成川。”

“只是两位公子，再也不会相忘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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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篇文最终按照最初的脑洞BE了，没有提前告诉大家，十分抱歉。首次尝试BE文，发现以自己的文笔实在难以写出那种悲情的万分之一，卡文卡到想写作业，也是不容易啊。所以以后还是写糖吧～

有小可爱说我的文中润玉太弱了，这点我会在今后的文中多加注意的，谢谢大家的意见。

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写文热度能上一百，二百热度更是天方夜谭，没想到你们给了我惊喜，在此鞠躬致谢，你们的支持是我写文最大的动力。